回想起來,竟然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!
那時候,還在唸初中,遇上了我的語文科啟蒙老師,就是她在學校一次的小小書展裡,介紹我看張曼娟的書。
「《海水正藍》是她寫得最好的一本,我推薦妳看啊,妳一定會喜歡她。」
就是這一句話,改變了我的一生。自小愛看書,可是家裡真的太困難了,我從來只會到圖書館啃書,從小學開始,每星期五本到七本左右...而那是我人生第一次,掏腰包買了一本,屬於自己的書。
那本小說的作者,就是張曼娟,一個溫婉柔弱的名字,卻有帶著幾分堅定與偏執,闖進了我的文學世界。
張曼娟,她曾經讓我有過執筆創作,要成為藝術家的荳芽夢。她讓我對台灣的文藝、文化、社會,生起了莫名的親切感。
甚至,因為她,我以為自己也會像小說裡的女生一樣,遇上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愛,得到永遠刻骨銘心的愛情... (寫到這裡,不禁笑了,現實與幻想真是差好遠啊,怎麼現在會這麼幸福的?啊哈!)
一切都是機緣。真的。中學階段,一次又一次重看著它,是它陪伴我過了無數個靜靜哭泣的夜晚。然而,誰也沒想到往後的日子會有那麼巨大的改變...
當我再次捧起這書,打開它,心裡就有著莫名的震撼。它!就代表著我過去的喜怒哀樂、笑聲和淚水、堅持與盼望。它是我成長的印記。
而現在的我,的確已經長大了。士林、淡水、捷運站等等,不再是一個空洞的名字,而是我有著親身體驗的地方。一段段的愛情故事,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想像,一份份愛護家人的心,也隨著兩老的白鬢,變得越來越濃...
〈永恆的羽翼〉裡寫弟弟不願意負上照顧父親的責任,而丈夫又不體諒同住的爸爸,夾在女兒、妻子、姐姐的角色之中,不知如何自處。當曼娟寫到父親佝僂沮喪的樣子時,我禁不起哭起來...從前,它只是別人的故事,今天,我切切的感受到,父親正一天一天老去了,他看著我們漸漸長大成人、成家立室,有時候,只有他一個人對著空空的牆,孤獨的吃飯,更可怕的,是他正一個人,逐步走向黃昏,沒有人可以停住歲月,把他永遠留住...從前,我對我父親有很多的恨,後來,我卻有越來越多的憐惜與不捨...他今年六十多歲啦,我不知道他還有多少的命,但我一定盼望他長命百歲,讓我可以一直奉養他。
還記得〈海水正藍〉裡的蕭大哥對碧紋說︰「以前,我等妳長大!」、「現在,我等妳有信心!」是的,我已經長大了,可是許多時候,我對許多事情還是缺乏信心。我總是像〈乍暖還寒時候〉的孟琳,讓自己氣自己、讓自己恨自己。一碰到困難,就變得那麼脆弱...
幸運的是,我遇上了我生命中的那一個「沈楚」。「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」,所以才能擁有力量、懷抱希望。那是多麼不一樣的心情!
有一些缺失了的東西,好像被尋找回來了。勇敢說出我的感受、我的想法,我...想要一點真實的改變,我想要更坦誠面對自己的心。我承認我是一個偏執的人,因為我對於愛、對於美,還是有一份堅持。
痕跡
留長的指甲 不再留著
流瀉的長髮 一瞬剪掉
發黃的手紙 狠狠撕開
轟然 埋 沒 了
哭過的面紙 淚痕乾成皺紋
心靈的歎息 在格子上修補裂縫
陽光把鹽留在大海
一波一波 簇擁著無邊際的浪花
積聚成藍色的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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